第一章 古寺静森森 签诗诡异

象中，是天下少有的好太太，在杨飞?的心里，郭夫人对他既有像母亲一样的细致、亲切，又有如奶奶一样的和蔼可亲，是一位值得爱戴和尊敬的高贵太太。

    杨飞?曾听郭夫人一位好姐妹谈过，郭蕙芷原是南京城的名将之女，当时嫁入谢家，是真正的门当户对，郭夫人贤惠达理、温顺和蔼，尽心于相夫教子，是一位典型的良母贤妻。

    杨飞?还听到过一种传说，说郭夫人承继家传，有奇妙的武功，可是，杨飞?却从没有见过这位雅致温和的太太真的露过手。

    谢府上下，对郭蕙芷都很敬重，她是维系谢家和睦顺祥的好夫人，这样一位温顺和蔼的贤惠女性，也绝不可能引来事端，她是一个好人，对坏事绝不沾手。

    谢敬熙和郭蕙芷育有一子一女，公子叫谢文德，他虽贵为公子，却没有纨绔子弟的坏习气，在飞?眼里，他是一位爱读书、好相处、善待人、很温和的“好哥们”，多年来，谢文德与杨飞?虽是主仆关系，却以好友相待。谢文德的同窗好友对他的评价是：熟读诗书，潜心于儒家经典；勤奋好学，一心于科举事业。

    在谢府女士的眼里，谢文德德才兼备，君子风度十足，只是对江湖社会知之不多，于处世应变稍显不足，他过于书生气，读书进入了角色，甚至有点儿痴。谢文德属于典型的书香门第中的文雅公子。

    杨飞?想，江湖“厉风”入府门，与谢公子是沾不上边的，他绝对不可能为谢府引来事端。

    谢文德有个妹妹叫谢嘉瑶，在杨飞?看来，他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儿，几乎是很难从她身上找出不足之处，女人能长成像她这样子，一定是老天爷的特别优待。

    谢文德夸他妹妹说：“我这位妹子，很是能让男士青睐的，她削肩细腰，长挑身材，蛋儿脸型，俊眼柔眉，顾盼神韵媚；她温柔含蓄，举止风韵足，让人观之可亲；她丹唇一启，楚楚动人，文采艺韵，使人见之忘俗。”

    郭夫人夸她的女儿说：“我这乖女，倒也算是有点才，有点儿貌；略懂些儿琴棋书画，知道点儿温柔谦恭。更让我满意的是，她有点聪敏但从不张扬；她活泼开朗却不过于外露，她在各类人群中行事，我是很放心的！”

    谢文德的同窗好友、年轻公子们对谢嘉瑶的评价是：柔美和善，与人极好相处；内涵丰富，常人难以猜透。

    杨飞?想：“像谢嘉瑶这样的美慧佳人，绝不可能为谢府引来“厉风”祸患。

    那么，“厉风入府门”又是因为什么呢？

    杨飞?苦思冥想，他突然回忆起，谢府的管家曾在一次喝酒过后，对他谈过谢家在南京的一门亲戚和故交，即：姓王的一个望族，哥哥当过兵部右侍郎；弟弟当过礼部左侍郎。

    南京王、谢是豪族，古诗云：“朱雀桥边野草花,乌衣巷口夕阳斜。旧时王谢堂前燕,飞入寻常百姓家。”这说的是，东晋时，都城的乌衣巷是望族居住的地方，而王、谢是居住在乌衣巷的大族，但后来一度衰落了，当年豪门屋檐下的燕子，也都飞进了普通百姓家里了。诗是如此描绘的，但是，望族毕竟是望族，在后世依然保留着一定的潜在优势，朝代更替了，但王、谢家族后来仍出现一些政要和名士。

    据说，本朝王、谢两家，数代交好，属非常之知己，其关系非同一般，官场忙碌之余，两家也常常走动，王、谢两府中两三代人都是很熟悉很亲近的。

    谢府管家向杨飞?透露，南京王府现在的主人叫王立言，他原是礼部左侍郎，后还禄位于君，今赋闲在家，但依然是南京城很有影响的大人物，官场门路畅通，故交同僚不少，而且，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头的，在武林中的地位，也非同不一般。

    谢府管家曾告诉杨飞?说：“有一次，老爷高兴，就向我讲起京城王家的事，老爷说过，当今武林，有威震江湖的几大门派，比如，占据南京附近紫荆山的‘荆山派’；盘踞在苏皖交界蓝崖山上的‘崖山派’；同时占有泉州清远山和南京附近静远山的‘远山派’等等，这些门派对南京王府都不敢小觑。”

    杨飞?想寻思着：“谢家与王家是亲戚和故交，而王家谙熟官场、名震江湖，是不是王家在官场或江湖上惹上了什么大事，便波及谢家？才会有‘厉风入府门’之虑？”

    杨飞?想了很多，直到他走出了开元寺，他依然疑惑重重，他对签诗所述的内容，还是猜测不出到底预示着什么？

    杨飞?对谢府管家酒后言语的回忆，又让他联想到另一一件事，他曾意外地遇到一位神奇老人，对他谈起过谢家有神秘的祖训，这位老人给了杨飞?意外的惊喜。

    在杨飞?进谢府的第十个年头，有一日，谢飞?又一次听人谈起了南少林。

    据说，当年嵩山少林寺兴盛时，少林住持曾派僧人南下福建，在泉州兴建了少林分寺，于是，就有了南北少林，两寺遥相呼应，嵩山地处中原，泉州是东南名城，两处的少林禅寺皆很兴盛，使少林的名声更响了。

    泉州少林寺位于城东边上，亦称“东禅寺”，该寺院规模宏大，僧人众多，它与祖庭嵩山少林寺一样，都是禅武同修，但有所不同的是，南少林僧人练武，是将北少林的功夫糅合进南方拳术中，创建了享誉武林的南少林拳。

    杨飞?决定到南少林寺去游观一回，他没有想到，他到南少林一游，便遇上了极好的机缘。

    杨飞?到了东禅寺附近，往前看去，只见六兽屋脊，简瓦红墙，院落规模宏大，院墙设有大山门，他进了山门，只见前面有一放生池，池背后是宽阔石埕，石埕后是寺院大门，入门有天王殿，殿后坐着弥勒佛，弥勒佛背后是伟佗菩萨，再往前走是大雄宝殿，两边是东罗汉堂和西罗汉堂,东西各有250位罗汉，东罗汉堂后面是观音殿；西罗汉堂后面是地藏殿，大雄宝殿居中，背后有藏经阁和念佛堂，主殿建筑群两边还设有厢房，似乎是斋堂和寮房。

    杨飞?见寺庙里香客众多，香火缭绕，大殿里有善男信女在虔诚拜佛；念佛堂里有僧人在诵经；藏经阁后面山上，有年轻僧人在练武……。

    杨飞?游观了寺院各处之后，便走出山门。

    在离南少林不远处的路边，有一“清韵茶馆”，他有觉得有点累了，也有点渴了，便走进茶馆。

    茶馆不大，有七、八张桌子，两三桌有人在喝茶，有一位店小二在忙碌着，茶馆右后方靠墙的地方，坐着一位老者，他容光焕发、气度非凡，特别是他的双眼，炯炯有神，这引起了飞?的注意。

    杨飞?在一张空桌旁坐了下来，叫来茶水。

    这时，有位顾客立起转身欲走，不小心绊到后面的椅子，差点摔倒，他撞到了店小二，店小二手里的茶壶脱手往下掉，坐在旁边的杨飞?眼明手快，灵敏地一手接住茶壶，一手扶住店小二，及时消除了意外事故，而对这一切，坐在墙边的老者看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老者起身走过来，在杨飞?旁边坐了下来，他让店小二换来一壶好茶，与杨飞?一起品起茶来。

    老者问：“年轻人，能问问你是从哪里来的吗？”

    杨飞?回答：“老先生好！我是本地谢府上的。”

    老者说：“莫非是谢敬熙按察使府上的人？”

    杨飞?回答：“正是，老先生认识我家主人？”

    老者说：“略知一二，你在府上是做什么的呢，方便说吗？”

    杨飞?作了简要的自我介绍，老者听后微笑着，似是表示赞许。

    原来，这位老者正是这家茶馆的馆主，他很健谈，杨飞?和他谈得很投机，两人都很开心，之后，杨飞?又多次去拜访这位老者，后来他才知道，这位老者气度非凡，并非一般的茶馆馆主。

    老者叫许鸿海，原来是行船捕鱼的，后来染上了病，身体很虚弱，经友人引荐，他进了南少林，当了俗家弟子，拜少林寺海涛法师为师，并改名“海风清”，海涛法师不但把武功传授给他，还教授他读经文、学医书，练武之后，他不但身体变健壮了，涵养更深厚了，还懂得一些药学医理，把自己的病也治好了。后来，他就在南少林边上，开起了茶馆，为香客游客提供方便，表面上经营茶馆，实际上是在有意行善。

    杨飞?与海风清初次见面所表现出的机敏、善良，加上多次的友好交往，两人已很默契，而且，杨飞?家原来也是行船的，他父母双亡引起海风清的同情，所以，海风清决定收杨飞?为徒。

    海风清让杨飞?每月至少要有十次到南少林找他学武，而杨飞?去了超过十次，师徒两人在少林寺的后山上练武，一年左右的时间，海风清便把一套“**旋风拳”传授给杨飞?。

    海风清在收杨飞?为徒前，有一特别要求：学拳的事不能告诉外人，特别不能告诉谢府的人。

    杨飞?隐隐约约地感到，师父海风清对谢府的很多事了然于胸，师徒两人在交往中，杨飞?有时觉得，他师父对谢府的了解甚至比他还多，而当他向师父仔细询问谢府过去的状况时，他师父却常常是讳莫如深。

    有一次，在南少林后山练武时，海风清对杨飞?学武功招式学得很快表示非常满意，他让杨飞?在一旁歇歇，他站好了马步，舞起双拳，然后张开手掌，使出猛狮抱球的姿势，只见他前面一块三尺见方的石块腾空而起，升至齐肩高处，而后，他师父双掌往下一沉，那石块轻轻落地，杨飞?凝神静气地关注他师傅的精彩动作，这次，他领略到他师父的高超武功。

    练武后，他师父还兴致勃勃让杨飞?同他到茶馆，他们上了二楼，沏了一壶茶，师徒两人边品茶边谈话，这一次，他师父破例透露出谢府的一些事。

    海风清对杨飞?说：“你所看到的谢府，是儒雅恭谦的官宦人家，谢敬熙是颇有儒学风范的博学君子，其实，这只是你看到的一方面，谢敬熙来泉州任官之前，在江湖上的经历可是非同寻常，他原是武林中令人敬仰的人物；而且，谢家的历史也很不一般。”

    海风清继续说：“谢敬熙在武学上师承有门，武功高强，能使一套精妙的剑术，但是，不知是什么原因，听说谢家前辈曾留下祖训，让子孙以学文为主，不准张扬武功，所以，你看到的谢家人，多是文质彬彬的，其实，也正因为此，我不让你向谢家透露你在向我学武。”

    听了师父的话，杨飞?忽然想起，有一次谢府书童柳笛悄悄地告诉杨飞?，说他看到了老爷拿出了一幅珍藏的墨宝，看来很久，柳笛悄悄瞧了一眼，只见上面写着：“修文思进取，隐武保泰安！”

    杨飞?一边走一边想，很快就回到谢府了，他把师父告诉他的事，管理酒后说的事，柳笛看瞧见的谢老爷的墨宝对联等，串联起来反复思考，试图推想出谢府可能发生的事，但是，他越想谜团越多，越想越感到事态严峻，他隐约感受到，谢府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。

    许多疑问找不到答案，连续几天，让杨飞?寝食难安：

    “为什么谢家祖训要求修文隐武？据师父说，谢老爷武功高强、剑术精妙，但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他是武林英杰呢？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我会抽到那支奇签？‘秘书’是指什么秘籍？它藏在哪里？悟通和尚对签的释解，为什么表现得那么神秘？”

    “谢、王两家是亲戚故交，又同朝为官，而且又都是武林中有影响的人物，但对于武功，为何王家不怕显露，而谢家则讳莫如深？此一差异背后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？”

    开元寺抽到的签诗曰：“秘书鸣枕引争纷，淅淅厉风入府门……。”杨飞?很是不安地想：“柳笛的奇怪失踪似乎表明谢府险象已发生，而谢、王两家又有如此密切的渊源关系，而且，王家与武林各门派又有令人费解的神秘关系，那么，这是否意味着，江湖将由于‘秘书鸣枕’或其他什么原因，将出现剑拔弩张的局面？武林是否会因此而掀起血雨腥风？”

    杨飞?越想越是心慌胆颤，他为谢府，为谢老爷、郭夫人，为谢公子、谢小姐担心担忧，为未来可能出现的江湖险象捏了一把汗。